眼下正是石斛花开的季节，我市淡溪、雁荡、龙西等地的石斛林下种植基地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赏花。仙草花开，游人心醉。

市铁皮石斛产业协会提供的数据显示，2002年，我市人工种植铁皮石斛不到10亩（试种），2009年达到了400余亩，随后呈快速增长趋势，至2015年已近8000亩。

放眼全国，随着铁皮石斛产业价值的不断提高，种植铁皮石斛的企业也在日益增多，2002年，全国铁皮石斛面积仅2500亩，到2015年已达到6万亩，增加了24倍。乐清全市种植铁皮石斛面积占全国的八分之一。按每亩平均产量300公斤计算，全国铁皮石斛鲜条年产量达1800万公斤，其中，乐清全市产量达240万公斤。

发展遇瓶颈

这两天，在位于雁荡山灵岩景区的“雁圣源”铁皮石斛林下种植基地，该企业负责人吴呈勇顺势当起导游，向游客们介绍石斛文化：“这些仿野生种植的铁皮石斛可是林中珍宝，贵如黄金！由于仿野生的铁皮石斛营养价值更高，深受市民喜爱。”

乐清森林覆盖率高达51.2%，林木资源丰富，林下仿生栽培空间广阔，特别是雁荡山良好的自然环境，为铁皮石斛仿生栽培品质提供保证。至2015年底，“雁圣源”的基地林下树上种植铁皮石斛面积发展至180亩。

“雁圣源”只是乐清铁皮石斛近野生种植的一个缩影。近年来，乐清先后建设了国家级林下经济示范点1个，省级林下经济示范点3个，近野生栽培、规范化种植技术方面处于国内领先地位。

石斛产业快速扩张的同时，乐清石斛人也看到了随之而来的发展瓶颈。

众所周知，乐清的铁皮石斛主要以鲜条，或加工成铁皮枫斗进行销售，目前全市枫斗年加工量在900吨左右，占全国总量的80%。2013年12月，乐清获得了“中国铁皮石斛枫斗加工之乡”称号，“乐清市铁皮枫斗传统加工技艺”还被列入了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据不完全统计，乐清石斛从业人员已达5万余人。

乐清石斛人也看到了随之而来的产能过剩隐患。

市农业局退休干部、市铁皮石斛产业协会秘书长傅久红对乐清铁皮石斛行情了如指掌。他告诉记者，由于近几年人工种植迅猛发展，乐清铁皮石斛价格已经连续两年下滑，其中鲜条的价格已从2014年的300元/公斤，跌至如今的150-200元/公斤。而在2011年左右，人工种植的铁皮石斛首家曾达到每公斤千元以上，仍供不应求。

“由于产量猛增、季节性采收、加工储存能力不足、加工储存投入大、资金回收慢、市场体系不健全、采购商和种植户的信息不对称等原因导致季节性压价，但铁皮枫斗及相关产品的零售市场价格一直坚挺，近几年并出现了石斛产品销售市场快速扩大，销量逆势上涨。目前可以理解为石斛种植行业的低潮期和洗牌期，急需转型升级。”市铁皮石斛产业协会执行会长宋仙水说，铁皮石斛的零售价其实没有降，目前市场上依旧是供不应求。降的是采购商从农户手中收购石斛的收购价。

他的说法得到乐清市农业局一位人士的认同，“这跟菜价跌了一样，农户受损的时候，普通买菜的民众未必能感受到，中间商赚钱了。”

如何确保农民不受伤，如何提高乐清铁皮石斛企业的话语权，如何让乐清铁皮石斛产业快速持续发展？

这一系列的“石斛之问”，在一定程度上亦是“特色农业发展之问”。

延伸产业链“铁皮石斛行业正经历着一场优胜劣汰的洗牌，这是一次锤炼，熬过去了就是春天。”对于眼前的行业低谷，吴呈勇很淡定。本月初，雁圣源正式推出了铁皮石斛牙膏，短短半个月，2万支牙膏通过实体店、美容院和电商平台销售一空。吴呈勇算了一笔账，销售石斛牙膏的利润比单纯销售铁皮石斛鲜条的利润高了几十倍，投入的研发费用短期内便已收回。

这已不是雁圣源第一次尝试涉足日用化工品。自去年7月，雁圣源便陆续研发出品了铁皮石斛手工皂、面膜等产品，销售总额已达300万元。

“使用的局限性是制约铁皮石斛行业发展的最大问题，只有深加工产品不断增加，才能打破这个恶性循环。”吴呈勇说。

谋划深加工，提高产品附加值，已是乐清石斛人的共识。

陈晓玲是乐清市丰之源石斛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也是乐清市铁皮石斛产业协会唯一一位女性会员理事。

从2014年开始，她延伸铁皮石斛加工链，研发石斛香皂。作为一名爱美女性，她立足本我，对自家企业研发的护肤品提出高要求，经过四次升级改造，终于推出了被市场认可的石斛皂，市场反响良好，其中尤以过敏性皮肤和祛痘的回头客居多，取得了不错的销售成绩。

“我们在立足传统产业的同时，将铁皮石斛加工成日用品飞进寻常百姓家，让更多人知晓。”在陈晓玲看来，石斛产业向纵深发展，最重要的市场突破点还在于品质的保障。品质是一个行业发展的基石，夯实基础，石斛人才能走得远。

陈晓玲说，此时，正是石斛花开的季节，石斛花在崖壁上迎风摇摆，无惧环境险恶，石斛人亦要有石斛精神，百折不挠。

从药品到食品的历史性跨越“尽管行业进入瓶颈期，但乐清的石斛企业并没有气馁，反而展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乐清市农林局石斛办主任高育剑对此颇感欣慰。

在他看来，这离不开当地党委政府主动帮助和金融机构的倾力帮扶，更是乐清特有的商业文化所致。用乐清企业家江国良的话说：“我们从事石斛行业，更多的在于一种故乡情结。”

抱团渡难关，就是这种故乡情结的一种展现。

据官方权威人士透露：今年5月12日，国家卫计委批准铁皮石斛为新食品原料。消息一出，乐清石斛界发出欢呼，人们纷纷用“千呼万唤始出来”来形容自己的激动心情。

这一政策调整意味着，用铁皮石斛原料生产的相关产品作为“新资源食品”审批，改变为铁皮石斛直接作为“新食品原料”可以当普通食品生产销售。前者受申报方生产硬件、配方工艺等制约，无法推广，难以带动石斛产业的发展；后者是通过新食品原料批准，意味着铁皮石斛无需特定工艺就可以作为食品，任何方式食用都可以。高育剑说，这就为铁皮石斛多种形式的深加工打开了一扇门。

其实，在乐清民间，早已有将铁皮石斛作为食品原料，加工成石斛酒、石斛挂面、石斛速溶粉、石斛糖果、石斛果蔬饮料等习俗，食用经验丰富，有资料可询的食用历史可追溯到200年前。100多年来许多雁荡山人一直活跃在长三角地区和珠三角地区推广，靠铁皮石斛营生。

但在进入新食品原料名录之前，能够堂而皇之进入主流市场的铁皮石斛食品寥寥无几，终其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正式公文显示铁皮石斛可以进入食品加工领域。

雷诺铁皮石斛啤酒是少有的进入流通市场的铁皮石斛食品之一。20多年前，作为省对口支援涪陵的浙江独资民营企业，江国良在重庆创办了雷诺啤酒。在下海经商前，他曾是一位医生，深知铁皮石斛的保健功能，1992年创办浙江飞渡饮品公司时，就向当时的国家卫生部申报铁皮石斛的“新资源食品”，在浙江省卫生厅和浙江省技术监督局的大力支持下，1994年获得了卫生部的生产批复。因响应国务院对口支援三峡的号召，企业生产主体迁往库区，浙江的石斛饮料生产一度停滞。现在，浙江省号召浙商回归，恰逢国家对新资源食品的审批调整为新食品原料的审批，表面上看差不多，实际上有本质的区别。

江国良说，铁皮石斛批准为新食品原料，这是中国铁皮石斛之乡——乐清人民的福音，他要将自己20多年的铁皮石斛生产经验奉献给家乡，让铁皮石斛产业链不断延伸。

至于谈到具体投资方案时，江国良回答非常小心，他表示正积极与乐清市铁皮石斛产业协会接触，项目选址、备案、报批工作都在启动中。因为一个企业的成功，从产品研发、生产、市场开拓等后续问题，并不是一个钱字所能解决的。

“椰子汁和凉茶的成功为铁皮石斛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很多可借鉴的经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江国良说，投资办实业，不能光凭一腔热血。一个企业的成败是小事，影响整个产业的发展才是大事。

筑巢引凤

除了进军食品加工领域，乐清石斛人也将目光瞄准了保健品加工领域。进入保健品，必须要取得合法生产批准文号，而这成为横在乐清石斛企业面前的一道坎。

一位乐清知名铁皮石斛企业负责人告诉记者，铁皮石斛具有增强免疫力、抗氧化等功能，把铁皮石斛加工成含片、胶囊，可以方便大家在商旅途中食用。

目前，一颗石斛含片的价格在30元左右，一盒铁皮石斛含片的价格高达3000余元。但由于铁皮石斛未进入药食同源目录，他生产的含片只能装入最简洁的包装盒中，放在自家门店的暗格里，待买家点名要买时，才拿出来。

“如果有部门来抽查，我们就会说这不是卖的，是用来给自己和亲友吃的，反正包装上没有企业logo。”这位石斛企业负责人无奈地说，这种“地下交易”的感觉，就像明明看到了阳光，但隔着层玻璃，却怎么也过不去。

乐清石斛人也曾想过打开这扇玻璃窗，曹国永便是其中一位。曹国永是浙江瑞生源科技生物有限公司负责人，早在2012年10月，他便通过浙江中药研究院的教授向国家药监总局申报口服液、胶囊、颗粒冲剂、超微粉四个保健品生产批文，但三年多过去了，批文仍迟迟未得批复。

“深加工门槛高，受国家保健食品严格管控，想要取得合法生产批准文号，手续繁杂、程序多，申报十分困难。”尽管批文难得，但曹国永并不气馁，他开始思考“曲线救国”。

近年来，一些乐清石斛企业采取曲线救国，通过收购药企或与有生产批准文号的企业合作，一起开发生产铁皮石斛深加工产品。

去年9月，浙江铁枫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与章光101集团千岛湖药业联姻，一起开发生产“千岛”牌铁皮石斛冲剂。它们亦成为乐清首家实际投入铁皮石斛冲剂保健品生产的企业。

“目前铁枫堂石斛冲剂的产量所消耗的铁皮石斛鲜条不足50亩，是微不足道的，石斛深加工产品的利润要高一些。”铁枫堂董事长宋仙水表示，由于实现了差异化经营，价格没有可比性，所以价格稳定、利润稳定，但初创产品市场推广的难度较大。目前铁枫堂的初加工产品及中药饮片能消耗近千亩的石斛鲜条。

据傅久红介绍，目前，乐清石斛企业中，拥有健字号批文5个，GMP批文1家，有机认证22家。

其中以铁皮石斛为原料的深加工企业仅有铁枫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浙江民康天然植物制品有限公司、浙江鼎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杭州太仁堂科技生物股份有限公司和乐清市雁吹雪铁皮石斛有限公司等五家企业，主要产品有颗粒冲剂、口服液、胶囊和咀嚼片，但拥有健字号批文的石斛企业，其深加工流程均在乐清以外进行。

“如果能将铁皮石斛的深加工主战场搬回乐清，将进一步带动我市的人口就业，完善产能发展。”宋仙水说。

创特色小镇

创建雁荡山石斛特色小镇这一思路的提出，给乐清石斛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记者从市农业局了解到，雁荡山石斛特色小镇的基本定位为以铁皮石斛产业转型升级为基础，融合休闲养生产业，建设集生产、研发、商贸、养生、旅游及各类关联服务功能于一体的特色产业发展新平台。

根据初步规划，乐清将力争用3年时间累积完成固定资产投资20亿元以上，建成包括精深加工区、核心服务区、商贸孵化区、休闲度假区、文化养生区等诸多功能区为一体的，总面积达3.21平方公顷的特色小镇，达到3A级及以上景区标准。

“小镇的创建能争取省级最大的综合性的支持优惠政策，做好顶层设计，营造产业氛围！”雁荡山石斛特色小镇规划引来一片欢呼，正如宋仙水所说，如果更多的深加工产品落户乐清，那就能使乐清的铁皮石斛产业链更加完整，真正形成一二三产融合发展的六次产业。


“危机就是优胜劣汰。”乐清市农业局局长章显岳说，包括铁皮石斛在内的农业企业，都是在充分竞争的市场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因此面对当前的问题和困难，乐清市政府、企业的基本想法和做法是一致的，市场经济的挑战最终要靠市场经济的手段来应对，这手段就是：调结构、促转型。

相信乐清通过打造体现“农创”的铁皮石斛小镇，推动“农业＋”发展、重点推进大荆铁皮石斛产业园与石斛生态旅游建设的做法。五年后，铁皮石斛生态观光旅游，将成为“南城北游”“沿雁荡山旅游经济画廊”的一个新亮点、新热点。